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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周恩来26年总理风云》,杨宗丽 明伟 著,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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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中求治,苦撑危局,与无政府状态展开艰难的对抗

自“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整个中国如同受到了蝗虫席卷一般,几乎没有哪一寸土地能够幸免。一切人类的劣根性在阴谋家、野心家的策动下统统地暴露无遗——残暴、凶恶、妒嫉、争权夺利、自私自利、窝里斗……

许多人原先为之终身奋斗的理想、信念,随着社会的扭曲一时间也变得模糊不清,面目全非。有的人,昨天还是人,却一夜之间变成了“鬼”;而有的人,昨天还是“鬼”,也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却换了一副人的模样。人鬼不分,人妖颠倒。充斥着社会的是串联、造反、夺权、批斗……还有更可怕的打、砸、抢……

这场所谓的“革命”来得如此之凶猛,是周恩来始料不及的。

一个欣欣向荣的社会主义社会,一个经过革命先烈前赴后继、流血牺牲换来的新中国,却被一伙上窜下跳、胡喊乱叫的野心家和被他们利用的红卫兵搅得混乱无序。

在“文化大革命”的无政府状态下,政府总理周恩来的工作极度困难。然而,他必须保证国家机器正常运转,以党和政府的权威来对付无政府的胡闹。

一场政府权威与无政府状态的艰难对抗开始了。

自从全国的红卫兵开始“北上、南下、西进、东征”的大串联后,本来就不堪重负的交通运输工具在红卫兵大串联的热情中仿佛得到了赖以运行的热源,在艰难地运行着。然而,它的背后却潜伏着极大的危机。其中,铁路交通运输受到的冲击更是前所未有的。几乎任何一辆列车上,都挤满了蜂拥而上的人群。客运量的猛增,严重的超载,使铁路运输设施遭到极大的破坏。

周恩来忧心如焚。

至1966年11月下旬,毛泽东已经先后八次接见了外地来京串联的师生和红卫兵,仅受到最高领袖接见的外地师生和红卫兵人数就达1100多万。

如此巨大的人员流动潮,潜伏着重大的事故隐患。这是周恩来早就预料到的。为使铁路交通命脉不至于中断,周恩来亲自坐镇指挥铁路运输。他每天都要亲自看《铁路运输简报》,早晚都要找有关负责人开会,了解全国铁路运输情况,研究对策。无论哪个地方交通中断,他都要亲自打电话追问,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劝说、教育或批评造反派。他的工作,不分昼夜。

当时的铁道部部长吕正操对总理直接管铁路一事记忆太深刻了,他后来回忆:

八次红卫兵串联,都是最困难的时候。那时,总理几乎是每天一到人民大会堂,就把我找去了,甚至饭都没吃,到那里临时吃点饭。我也没吃,到那与总理一起吃点面条。总理问我运输的情况后,就指示哪个列车可以出去,哪个列车可以进来。我就按他的指示来办。按总理的指示来办,这个车才能行动。

所以,总理有时候跟红卫兵讲,也当着我的面说:吕正操,你这个铁道部长,我替你当了。总理说过这个话。我说,我也没办法,你不说话,他们是哪一个都不听,只有总理说的话,还可以听一听。

但是以后,我走了以后,恐怕总理说话别人也不那么听了。

果然如吕正操所说,在混乱的情况下,“总理说话别人也不那么听了”。

10月下旬,周恩来在约谢富治、杨成武、吕正操等人多次谈如何维护铁路运输秩序和如何接待学生的问题后,领导起草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维护铁路运输秩序的紧急通知》,通知指出:

目前铁路运输秩序比较混乱,为保证革命师生、旅客和国家物资的正常运输,中央决定各省、市、自治区要认真按照中共中央、国务院通知的精神,有计划地组织学生来京串联,适当控制人数。从11月1日到5日,各地串联学生暂缓来京。

革命师生要遵守铁路规章制度,维护铁路运输秩序,严禁拦截和阻止列车运行。铁路部门要迅速恢复正常运输秩序,保证客货运输畅通无阻。

该通知于10月31日发出。没想到,通知刚发出去便遇到困难。

1966年11月,在就毛泽东第八次接见外地来京串联的红卫兵这个月,上海发生了集体卧轨事件。周恩来的话被人置于脑后。

11月9日,以王洪文等为首的“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简称“工总司”)成立。中共上海市委根据“十六条”精神和中共中央关于不要成立跨行业组织的规定,决定对“工总司”采取“不赞成、不支持、不参加”的态度。

造反起家的王洪文哪肯罢休。10日凌晨,王洪文等人煽动、裹胁一部分人以去北京向毛主席“告状”为名,在上海近郊的安亭火车站卧轨拦车,致使沪宁线铁路交通中断30多个小时。

消息很快传到周恩来那里,周恩来火了。铁路大动脉中断,国家的损失将无法估计,社会的混乱也会愈演越烈。他立即让陈伯达电告中共中央华东局书记处书记韩哲一,要华东局和上海市委“顶住”,不能承认“工总司”是合法的组织,不能承认卧轨拦车是革命的行动。

同时,周恩来致电在安亭的上海工人,一方面细心地做他们的工作,另一方面指出他们这次行动“不但影响本单位的生产,而且大大影响全国的交通”。周恩来要求工人“立即回到上海去,有问题就地解决”。

哪知道,“中央文革小组”对周恩来的意见采取了阳奉阴违的态度,他们派张春桥赴上海解决此事。张春桥到上海后,背着中央和上海市委,擅自承认“工总司”是合法组织,称“安亭事件”是革命行动。更使周恩来为难的是,张春桥的处理意见后来却得到了毛泽东的首肯。

安亭事件虽然平息了,但铁路交通却更混乱了。在北京的周恩来极为焦虑。他打电话给正在挨斗的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丕显同志,你一定要保证铁路运输正常,不要让他们把铁路运输搞乱了。”

在国务院,周恩来把余秋里和谷牧两人调来,协助自己抓工业,并对他们说:“你们可得帮我把住经济工作这个关啊!经济基础一乱,局面就没法收拾了。生产绝不能停,生产停了,国家怎么办?不种田了,没有粮食吃,人民怎么能活下去?还能闹什么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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