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壮烈的长空战歌
■熊华明 郭海洋
在志愿军空军的支援下，陆军部队攻打大、小和岛。资料图片
位于西朝鲜湾中的大、小和岛，距鸭绿江口不过70公里，是美军和南朝鲜军的一个情报基地，专门搜集军事情报，并进行破坏活动，是敌人安插在志愿军眼皮底下的一颗“钉子”。为保证志愿军后方及运输线的安全，并配合停战谈判，1951年10月底，志愿军总部决定以志愿军空军配合志愿军第50军所属部队拔除这根“钉子”。
首次轰炸旗开得胜
这是志愿军空军第一次多机种协同作战，其主要任务是：保障攻岛部队在集结地域不受空袭，对椴岛及大、小和岛进行航空侦察，摧毁岛上敌人的情报指挥设施，轰炸附近海面上的美国和南朝鲜军舰，配合地面部队夺取大、小和岛。
11月1日，志愿军空军向参战部队下达了作战命令。2日，志愿军空军第3师第7团2大队和第2师第4团出动飞机经车辇馆至椴岛、小和岛、大和岛进行侦察，查明岛上部署和工事情况，为地面部队登岛作战提供了可靠情报。
11月5日夜，第50军第148师两个步兵营攻占了椴岛。6日14时35分，志愿军空军第8师第22团2大队大队长韩明阳率领9架图-2型轰炸机从沈阳于洪屯机场起飞，以每小时360公里的速度向东飞去。40分钟后，志愿军空军第2师第4团16架拉-11型歼击机赶来加入编队，担负掩护任务。15时38分，志愿军空军第3师第7团24架米格-15喷气式歼击机，也到达宣川南面身弥岛上空巡逻警戒。
当联合机群距大和岛还有30公里时，大队长韩明阳首先发现目标。飞行员们迅速校对轰炸参数，进行开战前准备。这时，大和岛上美军的高炮开始向机群射击。
敌人的炮火在轰炸机群前后爆炸，气浪使飞机剧烈颠簸。韩明阳下达命令：“压制敌人火力，冲过去。”轰炸机群射出一排排炮弹，敌人的高炮很快就哑了。
15时39分，9架图-2型轰炸机飞临大和岛上空。随即，燃烧弹、爆破弹向大和岛上的目标倾泻而下，命中率达90%，有力配合了登岛部队巩固椴岛的任务。
“雪花之夜”震慑敌军
经过紧张的战斗准备，志愿军第50军决定于11月30日23时攻占大、小和岛。志愿军空军第10师师长刘善本提出的夜间轰炸大和岛的计划被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采纳。随后命令下达，由人民空军第一支夜航大队——志愿军空军第10师第28团，轰炸停泊在大和岛周边海域的敌军舰艇。
11月29日23时15分，第28团10架图-2型轰炸机在大队长姚长川率领下，单机起飞连续跟进，呈“一”字队形向大和岛上空飞去。
根据作战部署，第50军部队向大和岛发射“喀秋莎”火箭炮，一方面转移敌注意力，另一方面为轰炸机指引航向。同时，为了干扰敌军雷达搜索追踪，所有轰炸机的射击员每隔一段时间向机舱外抛撒一次锡纸条。锡纸条会使美军雷达屏幕出现“雪花飘飘”的景象，分辨不出目标。这种巧妙灵活的对抗战术，被形象地称作大和岛的“雪花之夜”。
编队飞抵目标空域后，采用跟进照明战术展开轰炸，即第一架飞机投下照明弹，为第二架飞机投弹指明目标……最后一架飞机只携带和投掷炸弹。当编队最后一架轰炸机飞离目标空域10多分钟后，敌F-86机群才赶到大和岛上空。
遗憾的是，由于缺乏经验，这次夜袭未能炸中目标，但初出茅庐的志愿军空军具备了夜间轰炸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震慑美军的作用。
血战长空
11月30日下午，志愿军第50军做好了渡海作战的准备，只待配合他们作战的轰炸机群采取行动，就发起总攻。14时19分30秒，志愿军空军第8师第24团出动9架图-2型轰炸机，由l大队大队长高月明率领，从沈阳于洪屯机场起飞。
起飞前，指挥部根据前线情报更改了轰炸目标，临时将轰炸机队形由“品”字形改为由3个中队前、中、后排开的纵队。由于起飞后减少了编队集合时间，加上速度较快，编队比预定时间提前到达预定会合地点，但这一情况未向志愿军空军指挥所报告。
轰炸机群与担任直接护航任务的空2师第4团团长徐兆文率领的l6架拉-11型歼击机会合后，编成联合机群向大和岛上空飞去。而担任掩护任务的米格-15型歼击机，还是按原定计划时间起飞，因此未能起到支援掩护作用，形势对我不利。
当机群飞至海面上空时，突然遭到30多架美空军F-86喷气式战斗机偷袭，轰炸机编队的3中队左右僚机被击落。在这紧急关头，地面指挥员、空8师师长吴恺命令：“坚决前进，完成任务！”联合机群在领队长机高月明的率领下，一面组织火力反击，一面冲破拦阻奋勇飞向目标。2中队右僚机两台发动机先后被击中起火，张浮琰机组顽强驾驶飞机跟上编队，终因飞机失去操纵坠入海中，机组成员壮烈牺牲。
激战中，3中队中队长邢高科驾驶的长机后舱盖被打得粉碎。通讯长刘绍基头部负伤鲜血直流，接过航炮继续对着敌机射击。在两机相距450米时，刘绍基一个连射打得敌机扭头想逃。接着，他紧追不舍，又是一个连射，敌机凌空爆炸。他开创了以活塞式轰炸机击落F-86喷气式战斗机的先例。
此时，我轰炸机编队中已有3架被击落，其余6架中也有5架负伤，但在领队长机高月明坚定沉着的指挥下，编队始终保持队形，于15时21分到达目标上空，把携带的全部炸弹倾泻在大和岛上，美国和南朝鲜军情报基地变成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护航的拉-11歼击机飞行员们在轰炸机编队周围1000米的范围内，一面与美机格斗，一面掩护轰炸机前进，直至轰炸机到达目标上空。副大队长王天保眼疾手快，瞄准美机频频开炮，接连击落F-86飞机l架，击伤3架。大队长徐怀堂也击落F-86飞机l架，副中队长王勇、刘卓生各击伤F-86飞机1架。
志愿军第50军攻岛部队于当晚乘船登岸，一举攻占大、小和岛，彻底捣毁了敌情报基地。这是一次力量悬殊极大、飞机性能极不对称的以弱对强、以劣对优的战斗，志愿军飞行员们发扬了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战斗作风，谱写了一曲壮烈的长空战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