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泉城”双拥活水来
——山东省济南市基础设施建设军民兼容一体谋划见闻
■乔俊燕 陶士健 解放军报特约记者 林 琳
军事设施保护，尽心
不开发也要净化周边环境
2021年6月30日，伴随最后一户征收协议的签订，山东省济南市某重要军事设施周边的仓库和厂房终于同意搬迁。济南警备区领导称赞：“问题解决如此迅速彻底，天桥区城市更新团队功不可没！”
2020年7月，退役军人李敏杰作为天桥区城市更新行动领导小组成员，被赋予一项特别任务：负责组建一支专业的城市更新团队。很快，在他带领下，由孙丽、王德武等4名退役军人和马涛、方宁等两名军属组成的专业团队正式亮相。
伴随城市更新行动深入推进，一些沉淀在角落的城市空间正在被强力唤醒、有效激活。一处面积约1200亩的某片区，引起了城市更新团队的持续关注。一番深入调研后，“升值开发”的喜悦逐渐被“护航国防”的忧思所取代。原来，这里是重要军事设施所在地，不宜进行大规模商业开发。
本来，事情到此可以止步。城市更新团队调研发现，这一区域被仓库和厂房占据，国防设施保护面临诸多隐患。城市更新团队“自找苦吃”，用一个月时间，艰难完成301家、50余万平方米的非住宅拆迁签约。
“城市的美好生活须臾离不开国防的守护。”李敏杰说，现代战争中，城市越来越成为军事斗争的焦点。他和同事们关注到，西方发达国家在《联合城市战纲要》提出，“城市是21世纪最有可能的战场”，是未来作战的“战争和战役中心”。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无影山路30号院军队住房小区3栋楼升级改造，城市更新团队坚持做到军地通用部分“共商共建，共管共享”，军用部分预留接口确保“军队有需要，随时能接通”。毗邻联勤保障部队第960医院的一条狭窄道路被拓宽后，紧急医疗救援和战备出行效率明显提高。
追加建设投入，值得
人防工程这样高标准落实
那是令人难忘的20厘米！
天桥成大社区项目是济南市城中村改造样板区，其地下车库为附建式人防工程，位于地下车库负二层，地下层高3.8米。即将完工时发现，部分人防门处墙体与车位之间距离小于30厘米，人防门安装后影响车辆停放，极易为方便停车而被拆除。负责工程监督的郝彤和城市更新团队逐一核对图纸，果断将墙体与车位之间距离拓宽20厘米，调整至50厘米以上。仅此一项，就增加建设成本10多万元。天桥区人武部政委周晓军介绍说，虽然追加了投入，但此举既兼顾了平时使用，又保证了人防设施安全。
在天桥区商务中心建设过程中，人防工程面积小、建设等级高、设备要求全，采购单价明显偏高，施工单位左右为难。项目负责人张贵松和同事们本着应建尽建的原则，协调施工单位同其他项目的人防设备同步团购，降低采购单价，确保项目质量不降、顺利实施。
济南市是国家确定的一类重点防空城市。天桥区城市更新团队没有走低水平、修修补补的“拉链式”老路，而是坚持前瞻性思考和战略性谋划。他们围绕人防“战时防空、平时服务、应急支援”的目标要求，努力实现战备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天桥区区委书记孙战宇介绍，全区城市更新行动启动两年多来，在26项大宗项目建设中，高标准完成100多万平方米的人防工程建设。
前不久，市民刘先生在朋友圈晒出刚刚收到的应急救援包，这是他参加济南市开展的“爱我国防 长城—2023”国防教育知识竞赛获得的奖品。这场线上答题竞赛，20天内吸引了76.38万人次参与，再度引起大众对国防动员、人防工程的关注。
许多人说，这其中也有天桥区城市更新团队的贡献。
合同即将签订，叫停
用红色元素打造文化地标
一次不经意的“走走看看”，至今让李敏杰刻骨铭心。
2021年3月，上级决定对天桥东街、东西丹凤街进行规划更新，以加快打造济南市城市更新样板区。国内一家知名房地产企业负责拆迁改造，准备全部拆除原有老旧院落。
合同即将签订的前一天，李敏杰决定沿街走走看看。在一处老旧院落前，多年的部队教育和特有的职业敏感让他停住了脚步，探寻谁是院落的主人。经过与街道内老街坊、老党员、老退役军人接触了解得知，这里是民族实业家苗海南先生的故居。
李敏杰当然知道，苗海南先生是济南百年开埠史上实业救国的第一代开拓者，新中国成立后作出过许多重要贡献。抗美援朝期间，他先后购买了1架战斗机和10门大炮支援前线。
事不宜迟。他当即报告上级领导，果断叫停合同签订。
紧接着，城市更新团队历时半年，组织专业力量将苗海南故居沿街长度约960米、40多栋建筑进行修旧如旧的保护性开发。
这件事让李敏杰和同事们对再开发、整治改善及保护3种城市更新方式，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他们向上级有关部门建议：在城市更新立法中，前期调查内容除建筑物、土地使用、人口、交通、公共服务等10个方面外，还应加强与军队相关部门合作，注重对具有国防元素、红色传统的建筑物的考察和保留。
今年3月，济南市启动实施29个城市更新项目，在全力完成省级城市更新试点任务的基础上，积极申报国家城市更新试点城市。济南市“东强西兴南美北起中优”的城市发展蓝图决定了天桥区位置特殊，作用不可小视。区长张庆国说，截至目前，在全区城市更新行动中，10多处红色遗址得到保护性开发。
住房惠军新政，出台
助力优抚对象提升幸福感
在济南市乃至整个山东省，天桥区药山街道滨河雅居社区早已名声在外：这里作为济南市专为住房困难退役军人提供的公租房小区，用党建“红”、惠军“绿”托起了“家”的温暖。
每当经过这个小区，作为退役军人的李敏杰感动之余，总会想起老战友孔德旭和135位老红军的故事。
位于军辉路的山东省军区济南第十一离职干部休养所建于1960年。退役后来这里工作的孔德旭，成了135位红军爷爷公认的“小孔”。他数十年如一日精心照顾老前辈们的饮食起居。前些年，在孔德旭积极奔走下，地方相关部门为干休所更换老旧管道、更新陈旧设施，纳入市政管网，老干部水、电、气暖“三费”开支明显节省。
近年来，类似的惠军政策红利不断释放：2021年10月，军队职能部门决定选取任务需求相对集中的北京、上海、辽宁沈阳、江苏南京、四川成都、山东济南和青岛、河南郑州8个城市作为试点地区，所在城市军队所属老旧住房小区纳入地方改造规划和计划统一组织实施；2021年11月，军委机关有关部门会同财政部、自然资源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退役军人事务部等部门，就加快推进军队离退休军人安置住房保障工作实施专项行动计划，军地协作，配套跟进。
李敏杰和同事们从中敏锐地意识到，城市更新必须兼顾经济社会发展和国防利益，以军民共建共享城市发展成果的实际行动，让更多优抚对象直接受益。
经他们多方努力和协调，天桥区区委区政府出台住房惠军新政：城市更新行动中开发的商品房项目和车位，面向现役军人和退役军人提供优惠。
（图片：崔文斌、马卫国摄影）
提升城市建设“国防指数”
■山东省济南市双拥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 李 鹏
近年来，河南省郑州市在推进绕城高速、城市快速化、市域高速公路、机场、地铁、高铁路网建设中，先后增设交通战备出入口16个，拓宽、整修道路40余条，增加不少预算投入。海南省聚力破解军用土地余缺并存、余不补缺的结构性矛盾，通过跨建制调配、跨军地置换、跨区域整合土地资源，保障数万亩训练用地，提升了土地资源对备战打仗的贡献率。发生在两地的两条新闻给我们济南市城市更新以深刻启示：城市建设与国防建设统筹发展，必须关注和提升城市建设的“国防指数”。
城市是一个生命体。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说：“城市是一门科学，它像人体一样有经络、脉搏、肌理，如果你不科学地对待它，它会生病的。”由此审视，“国防指数”其实就像“幸福指数”“就业指数”一样，有助于决策者在纵横对比中透视变化、发现规律，看清优势短板，进而有针对性地对城市更新行动进行宏观把控和微观调整。
政事军事“一张图”筹划，势在必行。城市更新行动已经写进“十四五”规划和2035远景目标。“备豫不虞，为国常道。”前些年，湖北省鄂州市启动国际物流核心枢纽机场项目建设，不论功能定位、数据分析还是需求论证，条条指向一个目标：国防功能最大化。而在个别地方个别项目推进中，由于缺乏相应的国防功能嵌入，不得不“推倒重来”。凡此种种足以表明，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时时处处都应该体现“军需与民用一体、经济与战备兼容”。如果忽略国防要求，势必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留下灾难性隐患。
战场市场“一体化”建设，有章可循。近年来，安徽省宣城市采取市场化运作方式，借助“移动云”打造全省首个城市级物联网感知平台，推动当地一体化的数据资源高效采集、整合与共享，实现城市治理的“可感、可视、可控、可治、可决”。“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历史上，高耸的城墙与宽阔的护城河一直是城市的标配。宣城市的探索实践则表明，置身移动时代，“移动云”就是新的“城墙”和“护城河”，同时也是城市建设贯彻国防要求、释放国防动能的市场化支撑、高科技支撑。
平时战时“一盘棋”推进，有法可依。我国军事设施保护法、城乡规划法等法律中均明确，城市规划建设必须充分考虑军事安全需要。城市更新作为有机更新是一个永续过程，提升城市建设“国防指数”不会一劳永逸。济南市在实践中清醒认识到，从传统的物质层面、拆旧建新式的城市更新，发展到承载新内容、重视新传承、满足新需求、采用新方式的城市有机更新，国防功能既体现在城市建设的空间布局中，更体现在城市建设的标准体系上。
曾经，“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而今，“国防，让城市更美好”。这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愿景：每一座城市在提升“国防指数”上倾情尽力、拿出实招，共同构筑起新时代的城市国防。
同心河·双拥河
■王燕敏 马卫国 文/图
城市更新，利军利民。“泉城”济南市天桥区在城市更新行动中，坚持军地互列需求清单，进行一体化设计推进。具体项目中，他们邀请军地专家现场勘验，周密论证。
2022年6月16日，有着近百年历史、一度严重污染的工商河重现光彩。沿河两岸的军地志愿者自觉组成护河队，常态化开展爱河护河巡河行动，保护美丽河道，守卫绿色家园。如今，工商河已经被广大军民誉为“同心河”“双拥河”。
军人军属话感受
我家住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桥西区君苑花园。小区较为老旧，基础设施年久失修。妻子上下班早出晚归，还要独自一人照顾年幼的女儿，前两年我时常担心她们生活不够便利。如今，伴随城市更新步伐加快，小区不仅有了智能快递取件，而且“三防”设施完善，垃圾实行自动分类，孩子上学都坐上了免费专线公交。
小区居委会开设家属微信群，方便大家的联系和互帮互助。所有这些，都让我后顾无忧，在部队服役更安心。
——中部战区陆军某旅少校军官 张明哲
远在新疆服役，离家千里，我很挂念远在广西玉林市的父母。去年，玉林市刚刚被确定为全国第二批城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试点。比起旧城改造，城市更新更注重软件提升以及文化环境升级。玉林市解决雨季“看海”问题后，还实施了道路绿化、夜景亮化、图书馆翻新等多项工程，并开通高铁。
改善的是居住环境，温暖的是军属的心。从军营回望自己的家乡，父母生活的便利，让我虽远在边疆，更能安心服役，积极投身强军事业。
——新疆巴音郭楞军分区某连下士 庞 娜
2022年夏季，我们家所在小区开始改造，强弱电缆入地，居民抬头看见的是蓝天白云。建起带有充电桩的车棚后，电动自行车“飞线充电”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
天更蓝，地更绿，水更净，生活更舒适。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城市更新过程中对我们军属特别关照，设施改造给予“优先权”，生活服务开辟“绿色通道”，真正做到了军属有所呼、职能部门有所应。小区4户军属2名军嫂，对此由衷感到骄傲和自豪。
——河南省郏县龙山街道朝阳社区复兴小区军属 黄占领
老旧小区改造前，我夜间下班回来， 最打怵的就是小区内坑坑洼洼的路面。丈夫在部队，儿子不在身边，就怕哪天一不留神扭伤了脚，没人照顾。
前两年城市更新工程启动后，小区上空从杂乱无章变成了“无线”之美，路面问题也解决了。如今，小区周围打造出15分钟生活圈，增建文化休闲、体育健身、社区综合服务、医疗卫生、智能感知等配套设施，军属们开心、高兴，在部队服役的亲人们更能安心训练了。
——辽宁省葫芦岛市连山区天发家园小区军嫂 刘 影
